宋时陈抟老祖嗜睡,亦好象戏,艺绝天下。得道后不与凡人争胜,隐居华山,以饮酒悟道 为乐。曾作一诗,道那隐居好处: 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 紫绶纵荣争及睡,朱门虽富不如贫。 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 携取旧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 功名不挂怀,唯有棋难忘。一日忽闻太上老君亦好棋,老祖自忖:“久未摸棋,虽天下无 敌,怎知天上可有敌手?”有心邀之对弈,童子遂领命而去。不一日,乃还,答曰:“太上老 君炼丹正紧,三日后方得空闲。”老祖道:“这老君,岂不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莫非 等他三年?”乃沐浴更衣,架云而去。 月余,天上祥云二朵飘落华山。二仙携手而还。老君嗔道:“贪耍不分时日,误我炼 丹!”老祖笑道:“炼丹辛苦,耍一阵再炼不迟,且看我这华山好景。”但见峰险溪转,山明 水净;岩藏冽泉,木遮灵芝。寂林时闻幽鸟一鸣,青天偶见白鹤双飞。牛背童子,扬笛柴门; 舟中老翁,悬丝春水;锄种饲喂,落汗得食;耕者悠然,时做时歌;柔云润眼,和风暖心。满 坡量天树,一路填海石。正道九曲弯,悬崖一笔直。 吃罢两盏茶,童子备好棋具。二仙撩袍对坐。枰旁仙气缭绕,祥云飞舞。太上老君得道久 矣,弈棋竟未遇敌手。赤脚大仙曾于输棋后赞曰:“老君棋高,前料两百招,后算四百合。能 晓千年史,可编万年历。”陈抟老祖亦棋中圣贤,有观其赌棋赢华山者赞曰:“霜须长三尺, 问卦无不知。童心生鹤发,善饮好象棋。”但见老君拂尘一撩,七兵冲起。老君道:“仙人指 路,功守兼备,一招两用。”老祖一捋须髯,七卒出阵,应道:“盲者驾驴,左右呼应,投石 问路。”老君朗声大笑,童子亦忍俊不禁。闲言少叙,二仙之局,恰如真龙遇猛虎,又似针尖 对麦芒。一个拧眉念天书,一个掐指背真经;这个得先不焦躁,调马谴将有如霍去病在世;那 个输子也心定,排兵列阵好似智多星下凡。一个勇若田单放火牛,一个智比诸葛唱空城。静所 思处,草叶纹脉尚清;棋走如飞,当年铁骑何在。神招皆非凡人所料,仙步岂是俗子能度? 棋至残局,两难进取。二仙相抚大笑。童子端酒,乃老祖所酿。老祖道:“现有好酒与老 君共饮,此酒一杯解渴,再饮忘忧,三尽可益寿。”老君饮罢称快,赞道:“强仙酿何止百 倍!今日与老祖一战,如遇知音。”言罢挪子行棋,欲成和局。然棋子若生根一般,纹丝未 动。老君诧异道:“怪哉,此子缘何不动?”只听得那子嘶鸣两声道:“昏君无礼,怎敢对大 将军不敬!”老君大惊:“你是何物?”那棋子道:“岳飞将军跨下紫电是也!吾随将军征匈 奴,退蛮劣,前后三年,纵横万里。渴饮晨露,饥食夜草,收复千里失地,赢得三军头功。本 欲告老还乡,安心度日。不料那秦桧老贼嫉贤妒能,设奸计谋害了将军。此罪滔天,此冤几 何?将军阴魂叫屈,遣吾前来,望太上老君明查!” 老君道:“既是冤屈,何不上天庭告状,反倒为难老夫。” 老祖道:“邪乎!老君有所不知,这马必是饮了仙酒,壮了胆量。”话音未落,即闻一车 道:“真乃好酒也!俺随陈胜吴广横扫万千秦勇,虽立封候之功,却如庖厨,沦为薪柴,刀砍 斧劈,煮粥烹米,谁替俺鸣不平?今日饮得此酒,权当庆功!”老君大惊道:“子欲何为?” 车道:“转世投人,封车骑将军!”老君勃然道:“汝仅一长木而已,休得妄想!” 老君言罢,只听得九宫之内一将发话:“众将听令!今有太上老君为事不公,视英雄同草 寇,助奸纣上青云,实不配为仙!我欲取而代之,替天行道,尔等以为如何?”众兵卒欢呼, 车马齐鸣,三军列阵而呼,奔太上老君杀将而来。老君大惊失色,跌下道台,施法不得。老祖 亦大惊。童子急中生智,掷酒壶于枰中,顿时酒漫香溢,只见车斜行,马直进,士卒不听将调 遣。少顷,众子皆醉,鼾声震天。 太上老君惊魂不定,呐呐不能言。老诅忙命童子收棋,贴符压之。再摆酒为老君压惊。三 杯过后,老君回神过气,又尽三杯,谓老祖道:“象棋真博大精深矣!吾算尽机关犹不能穷其 奥妙,窃以为熟读兵书,善排阵法而已。就今而论,若不识天文,不晓地理,不通古今,则实 难成大家也!算透万事,难防无漏是也。” 老祖称是道:“方才唐突,冒犯老君,万望莫怪。今后定封了此棋,使之不得传。” 老君道:“非也!吾久居仙境,不问凡尘。只思一心炼丹,以求丹药降福众生。今日方知 习棋亦需心正神合,体健品端。喜弈者必修律己身,助人合群。果真当此,则象艺之功不在丹 药之下。使之万世流芳,世代相传方为吾意。” 翌日晨早,金光普照。二仙于华山绝顶作法,象艺遂得天下流传。数载后,《桔中秘》, 《象棋神机集》等大谱流传,宋太祖下旨告民,勤耕勤弈,象艺乃大盛。
华山仙踪
青未了断肠 2004-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