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来,怎么起来这么早,看棋谱吗?你不用练了,你那臭棋怎么练也白搭。你还是认我作师傅吧,我教你几招。”大清早,我睡的正香就被吵醒了,声音是从广来哥家前院传来的。
广来哥正在烧水做饭,听到前院的讥诮并没有搭理。
“广来哥,前院是谁啊,他怎么那么说你啊,他下象棋厉害吗?”我扒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呸,大哥我是打遍全屯子无敌手,再厉害碰到我也白搭。他叫葛三子,和我是老对头了,前两天下棋赢了我,有本钱埋汰我啦。”广来哥一边凑着材禾一边答道。
“哥,你们关系很好吗?到底你们谁厉害啊?”听到广来哥吹牛,我来了精神,一边穿着裤子一边追问。
“是哥们儿,不过我们下象棋不对付的,谁要是输了就得挨埋汰。你都听到了,一大早就开始埋汰我。要说谁更厉害,他哪是我我的对手!”广来哥笑嘻嘻地答道,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那你找他下去,把那棋赢回来不就得了。”我想了一会儿,给广来哥出了个主意。
“你想的倒容易,他不和你下,保持名誉,让你翻不了身!!”听完我说的话,广来哥皱了一下眉头,“看我有机会不杀他个光杆儿老将!”
“小光,别下了,快去看热闹!”我正在和三舅下棋,刘三站在窗户外边破着嗓子吆唤我。
“啥事,我在下棋呢,你没看见吗?”我看着棋盘含糊了一句。
“你广来哥和葛三子决斗了。”刘三兴奋地喊道。
“真的?在哪呢?”我和三舅说了声不下了,尥开蹶子就往外边跑,“快领我去看,这下子有好戏看喽。”
“在哪呢?快点!”我跑到刘三跟前,催促道。
“在葛三子家!走,我领你去。”刘三一边在前面穿着趿拉板跑着,一边说道。
我跟了上去。
过了几个胡同,终于来到了葛三子家。三间大瓦房,中间的一幢传来斗嘴声和说笑声。
随着声音我和刘三走了进去。
呵,屋里真他娘的热闹!小伙子、老爷们儿挤了一堆,都围在在炕沿旁边看热闹呢。透过人墙,只见广来哥正光着膀子,露着啤酒肚掴哒着棋子。对面坐者一个瘦子,年龄和广来哥差不多。不用说,一定是广来哥的那个死对头葛三子了。
我挤了进去,看了看局面,双方对局刚刚开始。葛三子先手走的中炮,广来哥应的是四不象的单提马,看了几步,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了,这两位的棋那真叫“高”!
中盘,葛三子在优势的情况下随手把大车放到了广来哥的马嘴上,居然还悠然自得,一边吹嘘着,一边给列位“看官”讲解着局面。“你看看咱这炮,那叫牛!他那炮是什么炮,鼻涕炮。”“看看咱这车,啥车?奔驰!,他那是什么,倒骑驴……”,广来哥默默地忍受着。
正说着来劲儿,葛三子忽然没有动静了,他可能看到了自己的车正在险地。再看广来哥,正抓耳挠鳃,一副进退维谷的样子。旁边看棋的都捂着嘴憋不住笑,听到别人笑他还以为自己不行了,一个劲儿地长考,瞪着眼睛就是看不到吃车。
那边葛三子已经是大汗淋漓。
过了好一会儿。
“啊哈! 你以为我是回民是不,不敢吃你的车?”广来哥大叫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吃掉了葛三子的车。这下看热闹的可开了锅了,大笑声、贫嘴声不绝。
“可算看出来了,真要命!”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爷们儿拍着广来哥的肩膀说。
“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只是在考虑他是不是有什么妙手!后来一想啊,就他这臭棋能有什么妙手,就算是有我也能看出来!”广来哥一边摆出神气的样子一边故作幽默地说。
看棋的又是一阵大笑,我也忍俊不禁。
葛三子可没嗑了,耷拉着脑袋一个劲儿地絮叨着“咋整地,车咋让他吃掉了,这不完了吗?”那样子真带劲儿。
热闹的事不断,没有走几步,广来哥又把大车还回去了。葛三子来了劲儿,紧着吹:“你看看,咱这先弃后取,多高!不几步就把子儿找回来了,棋面上还占优!”广来哥只有缄默了。
好笑的事还没有完,到了残局广来哥在缺两个大子的情况下,居然攻破了葛三子的城池。你猜怎么回事?原来,广来哥借着白老将来了个“千里照面”,车沉底将死了老帅。
“咱这才叫弃子攻杀呢,弃两子,杀死老将,算度真深远呐!”广来哥学着葛三子的样子说道,“不下了,我要保持名誉,可算翻身了!”
“再下一盘呗,输了你得让我翻本啊。”葛三字说道。
“你就是说出来龙叫我也不玩了,哎,没有对手,我可真寂寞啊!!!”广来哥站起来拍拍屁股就往外边跑。
“葛三子,别上火,晚上别睡不着觉。”屋外传来广来哥的大笑声。
看棋的都走了,葛三子一个人坐在炕上发呆!
第二天一早。
“葛三子,干啥呢?看棋谱呐?别看了,怎么看你也不是我对手,上次我是故意让你的。”广来哥笑嘻嘻的冲前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