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峰杯”湖北象棋群和武汉象棋友联谊赛,在两群领导通力协作下,如期举行。
我作为象棋爱好者,自知没有报名参赛的实力,试探着去当志愿者,给裁判打打下手,排排棋子,捡捡垃圾啥滴 ,提前一天到达了。5月29号,清早就从家里出发,以为会是最早到达目的地的,没想到被我群一级元老——老朱接到饭店之后才知道还有更早人,组委会的编排、裁判和双方的主事,他们比我来滴更早。
作为一种快要被国家遗忘,大部分靠民间力量支撑的体育运动,痴迷者们还有如此高的热情和自我牺牲精神,真的很敬佩,感觉我们的国粹就算靠民间的力量也会慢慢发扬光大。
本次大赛的经费全靠我们自己“造”——点到为止的报名费和群里热心棋友的赞助。拿群友陈邦信的话来说:象棋要求的时间太长了,很耽搁功夫,现在每个男人都要养家,在严酷的生活压力下,有很多的爱好者被现实逼得不得不放弃,能有如此规模的比赛不多了,就算是在国家级的比赛中,也算是一场象棋的豪门盛宴。是啊!本次比赛规模真的很恢弘!不说运动员就有168人,不说以国家级裁判贺进为总裁判长毛贤国为副裁判长的庞大裁判组,不说以我、秦大波、李丰宇为首的亲友团,单说有大师称号的刘宗泽、赵子雨和上届省远动会冠军的王隽龙和上届大学生远动会冠军童寒等高手的参加,就着实的吸引眼球和令人心跳加快。虽说武汉的棋友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来了不少,但是我们群主的故乡在老钱钱元华的带领下,来了整整两桌麻将,高管王辅君的故乡襄樊在女会长李丰宇的统帅下也来了两桌“斗地主”。人们都说,中国象棋在湖北,湖北象棋数咸宁,这次咸宁的四大天王来了一半。最远的要数我们群的总督察陈羿天,他是新疆滴,本次比赛他在广州硬是坐动车赶到了现场,令人感动不已。年纪最大的要数一个王姓男士,老人家半尺长的白胡子,看起来足足有70好几。最小滴9岁不到。现场还来了一位女性,她叫丁一君,据说她们两口子总是在床上下盲棋,羡煞旁人。
5月30号早上8点半,我们在武汉老年大学集合【感谢武钢不但为我们免费提供场地,还给我们提供了开水】。在战役打响之前,武汉象棋群的群主李英豪和我们湖北象棋群的军师黄永亮作了短暂的讲话,裁判长宣布了一些主要的象棋规则之后,第一轮开始了。
有一个小孩特别引人注意,看起来很小,他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最小的棋手了。开始我看见现场有好几个小孩子,他们没有一刻安静,一直在打闹,还以为他们是运动员的孩子,来玩滴,没想到他们是武汉少年组滴,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是武汉大学生组滴。看来,这次比赛真的是阵容强大,人才济济,藏龙卧虎啊!小孩的对手是一员老将,叫王笔强。小孩走棋很快,跟我一样,几乎没用啥脑筋,落子如飞。做人跟我一样,热心热肠,快言快语倒不失为好事,这样大家都好相处,几乎不会产生啥矛盾,下棋跟我一样,恐怕就不那么妙了,按照我的想法,我一向都是速战速输滴。比起小孩子每走完一步之后,没事的时候都要眼睛四处乱望半天,王笔强可是谨慎多了,他不但每一步都要思考好几分钟,并且是两眼一直都是在死死的盯着棋盘,生怕出现半点纰漏。我知道老王是志在必得,他想完败小孩。可惜小孩看起来没有心机,却也满肚子的机灵古怪,他逮住一个机会,跟老王兑了一只马之后,在对方像士齐全,有一炮一过河兵,他只有一马一过河卒少了一只像的情况下,死守,逼和了老王。宣布和棋之后,老王一连捶了几下桌子,悔不该让小孩兑马的啊!要不他一定会拿下小孩的老将,唉!一着不慎满盘皆和啊,小孩也不能大意。
看完小孩之后,再去看老朱,人家老朱却正在满世界找俺呢。原来他的对手靖煊烽没来,靖煊烽在群里叫靖紫龙,这小子成天人五人六滴,下起棋来,状态好的话可以杀大师,状态不好的时候什么也不是,他跟老朱在网上下,十来九输,这小子不会是害怕老朱,吓得不敢来了吧?老朱笑了,这个笑很可怕,我深有感触。记得有一回群里比赛,不知道咋搞滴,把俺跟他编排在了一起。当时老朱就发了一个小女孩傻笑,配以旁边的话白“这不是欺负人么”的图像,直笑得人毛骨悚然,感觉那个笑里面掺满了一种叫做“得意”的东西。
无心对老朱的笑过于研究,去看看老钱怎么样了。老钱这厮在湖北群可是一位知名人物,不是因为他的象棋技术,而是因为他对象棋的执著。他每次上线,从来就不到群里去打招呼,生怕耽搁了每一秒钟,一般都是上来就在基地挂着,一下就是几个小时,从来不知道累,如果对手愿意,他可以跟一个对手一连下一天,如果对手的速度能够跟上他的速度的话。老钱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喜欢弃子。等我去看他下的时候,他果然就把他弃子的特性发挥了出来,比人家少了一只大子。对此,老钱有解释,说他是一不小心,言外之意就是中了对方的暗算。要我说,在高手如云,如此高级别的比赛,任谁都是小心翼翼,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技不如人才是真。不一会老钱就高喊裁判宣布认输。
第一轮在平平淡淡中结束了。第二轮开始了,这轮老朱对的居然就是那位胡子半尺长的最老运动员。两位久经沙场的江湖老将对阵,鹿死谁手呢?一番你死我活的厮杀之后,老朱只剩下一像一士一马,而老先生像士齐全还剩下一炮两过河卒,看来老朱凶多吉少了。我转而去看老钱。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他跟陈邦信对阵,等我去看的时候,正在把他弃子的拿手好戏发挥到极致,他把两只炮都沉到了邦信的底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掉了邦信的一只士。邦信傻了,老在考虑要不要士掉老钱的那只没有根依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炮。我在心里喊:干掉老钱的炮。邦信考虑了半天选择了放老钱一炮。之后,老钱又用马干掉了邦信的另外一只士,这次邦信毫不犹豫的吃掉了他的马。可惜,最后,尽管老钱少了一只马,邦信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少了两只士的老将。用我们群袁锡华的话来说,中局弃子其实是老棋手经常惯用的一招,看来这句话说的有道理,这回老钱算是用在了点子上。老钱赢了,邦信输了,我是忧喜各掺一半,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我们群滴。
输给了老钱的邦信,信心大失,站起来一连将腰扭了好几下。“下棋不是一个好运动,搞滴我都腰椎盘突出了。”邦信愤愤的说道:“回家就把象棋戒了,哎呦!我的腰。”我笑道:“别啊!象棋是一门益智的好运动,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嘛,这次是因为腰痛影响了你,别灰心,或许下盘就该你赢了。”
战场上,几家欢乐几家愁。这边邦信一连输了两盘,脸上写满了愁云。那边老朱在踱着方步,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我说:“老朱你心态真是好哈,输了都笑得起来?”老朱问:“我啥时候输了?”我说:“你刚才那盘比对方少两只兵啊,不输?才怪!”老朱得意的回答:“他就怪了,我就赢了,对方在盘面上占优,可惜他输在了时间上,记住,一切都有可能。”该死的老朱,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啥好事,连时间也来给他帮忙,真想一拳揍在他那写满得意的胖脸上——叫他连老人也不放过?
上午两轮结束了,中午在老年大学的食堂吃的午餐,15块钱一份的盒饭,有荤有素,质量很好,饭热菜里的油水也厚,倒也实惠,真希望多在这里赛几次。
下午,熟悉了场地的我,很快将眼睛看到了更多处,我发现又白又胖帅气十足的师明刚来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007——彭章兵来了;上届湖北群见面会冠军薛峰薛老来了;总是一脸憨笑的仙桃杨小平来了;我曾经用“好个”来形容的陈文平来了;著名的高下老师来了;在武汉一家棋院当教练的廖威来了;既写得一手好文章又下得一肚子好棋的两栖人才刘建国来了;老用“我脑子有病不能太用脑过度”自居的张威敏来了;老喜欢说“我不”的“傻里傻气”的曹荣斌来了;据说在网上跟我下棋最多的王辉波、余国富、李淑文、吴治岗、武志国来了;号称湖北群第一帅哥的杨哲峰来了;鼎鼎大名的武汉王斌来了;灰常厉害的肖华肖总来了;我们滴老大群主邓华也来了。这些都是平时在群里聊天,在基地下棋经常碰到的群友,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攀峰杯”的聚会,我们可能永远也无缘见上一面。感谢主感谢上帝!感谢两群的领导和众多热心棋友,让我们有缘千里来相会。
下午三轮,有一局记忆深刻,是老朱对王隽龙的那局。对王隽龙的注意,是因为帅哥军师的那句话:我也输给王隽龙了。要知道能够在有着“九头鸟”之称的湖北群当军师,其人本身的棋艺就不差,什么人能够“杀”军师于无形呢?王隽龙好像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尽管他走过去就像一阵狂风刮过,有点偏瘦,手里长期拿着一把纸质折扇,微黑冷峻的面庞和少语的嘴巴看上去有点像一枚独来独往的江湖侠士。但是,从盘面上看来,老朱似乎占优,他有两车一马,而王隽龙只有一车一炮二马,不是说一车十子寒吗?我在等着看老朱表演一场上演诛杀上届省运会冠军的好戏。该老朱走了,老朱用他6路上的一只车压住王隽龙的像心,因为王隽龙只剩下一只像了,老朱不但要王隽龙一只拐脚像“滚一边凉快去”,而且还要让他的一只士已经支起来了滴老将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出来,接下来,老朱只要让27马卧槽一将,王隽龙就无路可逃了。但是,王隽龙35像眼处有一只马,老朱要想卧槽必须把4路上的一只车放在王隽龙的士角上,绊住他的马腿,这样一来,老朱的车就有可能被王隽龙士掉,但是,就算王隽龙士掉了老朱的车,还是形成了绊自己马腿的事实,老朱再卧槽将,老将该往哪里逃呢?无路可逃。王隽龙想了一招,他将唯一的车拉到了7路,这样老朱就不敢卧槽了,然后他又将炮也拉到了7路车的前面,成功抵制住了老朱想吃他的马的一只车,这样他就化解了危机,力挽狂澜,解救老将于危难之中。然后将另外一只32马退回到41士角的位置上,让老朱两只车无从下手,不可以强攻。做好了防备工作之后,王隽龙开始了反攻,他利用车作掩护,先后将中兵和三路兵拱过了河,这样一来,只有一只士防护,还得时刻提防王隽龙已经过了河正在5路上虎视眈眈的马的老朱的老将就在岌岌可危之中了,在作了一些无谓的抵抗——一连收拾了王隽龙一只边兵和最后一只像之后,老朱拱手认输。我问老朱干嘛认输,不是多一只车吗?有旁观者言:但是老朱只有一只士防护,这棋真滴没救了。
老朱没救了,老薛却有救。老薛的对手是一个毛头小伙,毛头小伙最大的缺点是习惯冒失行事。小伙执黑,老将出窝,走在了42的位置上,老薛有一只炮在他的72位置,老薛7路车将军的时候,他只有退将,然后不知道老薛走了一步啥,小伙居然就把上角士落了回来。观众一片哗然,这不是自找死路吗?老薛再用车将军怎么办?只有上,但是上来了之后就是找炮轰的节奏。真是自杀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其实最为惊险的一局棋要数杨小平的那局。杨小平执红,像士齐全,有一车和过河拱到对方35像的正上方的中兵,车在2路线上,左边老将歪了出来,让对方的老将不可以出来打照面。对方也是像士齐全,但是只剩下一只炮了,他那炮在3路像眼处,左路士支起来了。该杨小平走了,他肯定是将2路车沉底,伺机吃掉对方的像,而此时,对方不可以将右边的像连起来,因为杨小平的兵正在5路上,他一上像,杨小平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像拱掉,破了像之后,对方就回天乏术了。最要命的是,对方的炮位置不好,不可以迅速回到士角处减轻像的压力。杨小平憨笑不已,对手一连搔了好几回头发之后,只得宣布无条件投降。事后,有人说,这种局面就是排都排不出来,不是有“双车难破像士棋”一说吗,何况杨小平只有一车和一兵,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有一只可以四处走动的炮,但是这一切都让我们憨厚的杨小平遇到了,就像百年开花的铁树,就算要经过一百年,最终也得开花,也像70年一遇的彗星,正巧被我们看见了它最为美丽的尾巴,更像一现的昙花,总有被人捕捉花开的时期。这就是象棋的魅力所在,只要你坚持,有时候胜利会在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时候偷偷地就大驾光临了。
与杨小平的憨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最小的孩子,人家委屈得不行,不停地擦着红眼睛,在哭鼻子呢。我好奇的问坐在孩子对面,正在给孩子讲解刚才那盘棋输在哪里,看起来有点像孩子爸爸的男人,问他孩子怎么啦?孩子爸爸笑着说:“输棋了呗。”棋友说象棋只有在你输得伤心的时候才会进步,孩子都伤心得哭了,下一届一定会进步吧!我们总算看到了希望,毕竟有了孩子才有了希望。孩子,中国象棋就靠你们了!
虽说并没有给本次象棋赛发挥真正的作用,武汉群主还是坚决的免去了俺的午餐费,军师更是热情的邀请俺跟裁判组一起共进晚餐。坐在了饭店餐桌上,知道了什么才是男人们的挚爱,那就是酒!一切尽在酒精中!我不知道有些男人喝起酒来怎一个“海量”了得!比如一位王姓老裁判,白天忙了一天,我看见他在赛场不是干这就是干那,基本上没休息一会。他的喝酒不叫喝叫豪饮,我亲眼看见他一连喝了两满杯白酒,还喝了一瓶啤酒,俺滴一个神啊,就是白开水,俺也喝不了那么多啊!老人家喝了那么多,居然脸不改色心不跳,没有打一个酒嗝,还能正常的跟我们交谈,就像没喝酒一样。而我们的军师更加了得,喝了跟老王一样多的酒之后,还大口大口的吃菜,吃饺子和扒饭,天知道军师是啥肚子?!吃喝了那么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全部装在了肚子里。难怪女人下象棋一直不是男人的对手,是肚子在作怪,男人能吃能喝能抽,真怀疑有些象棋技术是不是被吃喝抽撑出来滴?一同的秦大波就说了,但凡棋艺好滴都是烟瘾重滴酒量嗨滴,尼古丁和酒精能够刺激人的脑神经,它能让你突然灵光一现,有如神助,然后就所向披靡了。看来女人要想下好象棋,非得先过尼古丁和酒精这两关。要不要先学喝酒抽烟呢?这真是一个难题。
晚上睡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都是给累滴,既要看棋又要为棋手服务,我们志愿者容易吗?!恰在这时,小李的手机响了,说是有人找她帮忙,然后小姑娘就出去了,回来滴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方便袋,里面据说装的是要洗的脏衣服。小李一边把脏衣服丢在地上,一边拖着哭腔都囊着:俺自己的衣服都不想洗呢。然后就把自己摔在床上,丢一包被她称之为”破饼干“的东西柜子上,示意我吃。俺也是从姑娘时代走来,洗就洗吧,正好可以减肥,我笑着对小李说。不过,大晚上滴,谁会对饼干感兴趣?这男人当滴,都被象棋里面的车马炮给弄傻了,就不会送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吗?俺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很快滴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老公打来电话,因为是六一,回家的麻将婆和孩子们会多起来,怕爹爹一个人招呼不过来,希望我回家照看小店,他好去上班。没办法,我只好在忙完一轮的比赛之后,回家了。
“攀峰杯”见面会不但让我开了眼界,见识了很多的群友,更是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快乐,但愿这样的聚会今后每年一次,一直延续到我们慢慢变老。